花言小語

M 跟 H，是他們大學畢業數年後，碩果僅存的班對
即使一開始並不被大家看好
但是隨著畢業、研究所、當兵、就業，
幾次小眾的同學會，大夥發現他們兩個感情似乎是越來越堅定
跌破了許多人的眼鏡，但也得到大家衷心的祝福
同學們心裡都想著，咱班上最後會修成正果的，應該只剩下這兩人了吧....

畢業後第六年， W 同學與學姐傳奇性的婚宴上，
女同學們訝異著M 與 H 並未聯袂出席，也不像以前總是坐在一塊
M 的裝扮看來與學生時代相差甚多，H 則變得沈默寡言....
後來經過 H 死黨的提醒，大家才知道原來兩人已經分手多時了....

這簡直是個震撼彈!!

為什麼？？到底為什麼？

不管女同學們怎麼問， M 始終微笑以對....
「距離太遠了....」
這是大家從她口中唯一得到過的答案

怪了，之前還聽說這兩人年底就要結婚了，
怎麼會突然說再見就再見？
說距離遠嘛！他們遠距離戀愛也很多年了，現在突然說距離遠....
有鬼，一定有鬼。

但看他們兩人，並不像之前分手後就勢如水火的另一對
在人前的互動都還蠻自然的...
只是女生變得更活潑了點，男生變得更沈默、低調了點....

有人猜，或許，像之前另一對那樣，
是女生在繁華的台北工作，身邊有了新人，所以兩人才說再見的吧？！
畢竟 H 對 M 那麼好，那麼死忠，又在南部工作
怎麼算，變心的應該都不會是 H ....

有不怕死（或者說，就是白目）的人，跑去問了 M ....
她只是笑了笑，沒說什麼....
這也更加深了大家心裡的猜測.....

一晃，又幾個寒暑....

個性豪爽的 L 大姊，在一次和 M 的談話中
非常驚訝的發現大八卦....
原來 M 和 H 當初的狀況，和大家的猜測完全相反...

L ：「嗯，你真堅強，我完全看不出來....不過那麼多年，分手不會難過嗎？
當初大家都覺得你看來非常的....不 care ....」

M ：「哈！怎麼可能不會....只是我的傷心不曾讓你們看見罷了....」

N， H 大學的死黨 ，和 M 也是相熟好友
從 H 口中得知這件事後，一反平日總是虧 M （身材不好）的態度
在長途電話中結結實實的 H 痛罵了一頓.....
M 在半年後知道此事，還笑著念了 N ：「何必如此....」

M 是善良過了頭，堅持著，即使分手，也要好聚好散
畢竟那麼多年， H 曾是，除了父母外，最瞭解她的人
她不願意 H 被同學們說是負心的人...
因此在人前總一派輕鬆，淡淡的說著，因為距離遠了，感情淡了....
就連 M 的自家長輩都懷疑是 M 另結新歡......

從一開始的容忍他搖擺不定，到終究狠下心慧劍斬情絲...
從頭到尾， M 不曾對 H 有過任何言語上的責備
只是獨自忍受被情人背叛的痛苦....

可即使承受許多痛苦，事過之後
M 想著，就當作是人生的一種，歷練....
即使被知情的好友罵著，浪費了人生最精華寶貴的六年青春，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
她卻執拗地不願去否定過去的美好.....
不需因為最後的結局，而否認過去的一切.....
甚至也曾想著，畢竟南北相隔，或許角色互換，她也會做出同樣的事....

走過這段情殤之後，M 可以說是很豁達的...
過去的，就讓它過去.....
她也深深的體會到，這世上，沒有誰是沒有誰就不行的.....
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也很好啊....

直到......

M 的父親告訴她，
當初讓 H 安排行程，一起去遊玩的長輩，與 H 仍有聯絡

M：「是喔？..聽說他最近生意作的不錯....」（此時 M 心中並無任何感覺....）

父親：「W 阿姨說...她問了 H 你們為什麼分手.....」

M ：「這...問這也太尷尬了吧....那他怎麼說？」
（心想這阿姨也太無聊了...但不知 H 是怎麼說的？）

父親：「他說因為你太胖了......」

乍聽只覺得不可能，這不可能是 M 所認識的那個 H 會說出的話...
再者....換個角度想，今天任誰都不可能說出
：「是因為我意志不堅定，變心愛上別人，所以我跟她才會分手的」這樣的話吧....

只是...長輩也無須沒事跑來說這樣的話吧，如果 H 真的不曾這樣說的話.....

而父親即使平日就常碎碎唸著 M 的胖胖身材....
但也不可能自己捏造這一段對話來刺激自己的女兒.....

M 越想越氣....真有股衝動想拿起電話打去罵人....
但衝動歸衝動，兩人畢竟已經再無瓜葛，她也不願做這種潑婦罵街的事...

氣到了極點，M 有一種沈重的悲哀....
共過患難.....當初那好不容易堅持的愛情.....
莫非被父親說中了，自己是眼瞎了六年？

M ，一開始和 H 在一起時，就不是個苗條的人，算是豐腴吧.....
不過或許因為「幸福甜蜜」的愛情，
從交往到分手，M 的體重增加了有十多公斤.....挺可怕的數字.
當然客觀說來，M 自己的缺乏意志力也是發胖的主要因素之一...

M 當初會喜歡 H ，有一部分是因為，
他不是那種會因為女朋友身上多一點肉，就一直碎碎念的人....
M 覺得，喜歡自己的人，必須是真的喜歡自己的內在才行
若只是為了外表...那如果哪天結婚生子後身材變形，是不是就不愛了？
這樣膚淺的愛，寧願不要.....

交往期間，H 甚至也會安慰 M ：
「人家說你胖胖，沒關係，我們可以一起減肥啊...」

她還記得，那年冬天，他染上水痘，每天都是四十幾度高燒，
正逢預官大考，室友們沒一個有空理會他
她天天爬那108階的樓梯，上山去照顧他.....
最後他好了，換她被傳染，匆忙的跑回家，度過有生以來最悲慘的一個農曆年....
至今她的父親仍不知，當年為何女兒會莫名的長了水痘....

她還記得，那幾年各公家考試的考場
都有他牽著她的手，耐心等候陪考的身影...

她也還記得，他當兵後第一通可以打的電話，是打給她
略微哽咽的聲音，說著他對她的想念....
那些年兩人厚厚一大疊的信件，還有可觀的電話帳單
是共同度過遠距離及兵變兩大挑戰的證明..

多少這樣兩人共同的記憶，那個曾事事將 M 擺在第一位的 H
結果在分手後，會為了保護自己，
說出「因為胖，我才跟她分手」這樣的話嗎？

到頭來，外表，還是最重要的，是嗎？

對 M 來說，H 早已是年輕時一個褪色許久的回憶....
雖然偶爾會想起一些片段，但心頭是平靜的，並沒有任何波動...
即使偶爾在購物頻道中看到上電視促銷的 H ，她也是淡淡的....
沒想到，這件事，會讓她，情緒如此激動.....

或許 M 不能接受的，是自己的，看走眼吧.....
就像星座書上說的，獅子座的人不能容許伴侶背叛
只是因為不能接受自己的識人不清，等於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...

M 只是突然覺得，自己堅持的原則只是場笑話....
什麼人情留一線，日後好相見....
什麼分手後不出惡言....都只是個屁吧...
雖然......這件事，或許只是一場誤會
但是....但是........

你其實沒必要再替他找藉口了吧？！
從他愛上別人那天開始，他就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 H 了....

我這樣的告訴 M 。

有一天，你應該感謝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人......
但是，可以不是現在。